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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蝴蝶你是花
[打印本文] [关闭窗口] 来源:开封市检察院 编辑:刘红梅 时间:2013-10-24 17:21:48 点击数:
 

我是蝴蝶你是花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赵明宇7岁那年父亲因病去世。

小明宇毕竟是个孩子,父亲走了,他并没感到特别的悲痛。母亲韩丽还在,对一个7岁的孩童而言,母亲的怀抱无疑是最最温暖而柔软的,她能够为小明宇遮风挡雨。太阳依旧当空照着,房顶上几丛枯黄的茅草在风中左右摇摆,韩丽站在院子里,抬眼望着丈夫留下的这三间破瓦房,心中也是长满了茅草,她的泪又忍不住下来了,想,“我们娘俩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?”

韩丽新寡时刚刚30岁出头,165的身量,不胖不瘦,模样俏丽,性情温良。而也正是因为这一点,她在村子里极招眼。都说“寡妇门前是非多”,殊不知,有些姿色的寡妇门前是非会更多。自从丈夫死后,韩丽的门前就再没清净过,白天的冷嘲热讽嬉皮笑脸还好对付,半夜里时常响起的敲门声吓得她心惊肉跳不敢踏实睡觉,可漫漫长夜独守空房的孤寂和恐惧一直存在着,这些苦楚又与谁人说?就这样一日日一夜夜地延挨着。大人什么委屈都能受着,而最让她无法忍受的是,她的宝贝儿子小明宇总是因为她“门前的是非”遭受小伙伴们欺辱。想起长夜里的寂寞与恐惧,望着儿子被打得青紫肿胀的小脸,韩丽流着泪咬咬牙终于下了决心,“嫁,一定要嫁,就当为儿子为自己找个依靠吧。”

韩丽再嫁的男人张木根家在镇上,也是个苦命的人。他的妻子瘫在病床上躺了两年,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,水灵灵的女人熬煎得只剩下一副肉身的皮囊,最后连这副皮囊也灰飞烟灭了,当然,妻子还是为他留下了千金不换的宝贝,这宝贝就是水嫩嫩泪汪汪的只会问他要妈妈的女儿小婷婷。

韩丽和张木根是在寒冬腊月里领的结婚证,领了证男人和女人就搬到了一起住,没有典礼,没有仪式,甚至没有祝福。窗外寒风呼啸着哨一般地刮过,冷风从窗缝里丝溜溜地钻进来,韩丽和张木根就像两条卷缩在雪地里冻僵的蛇,彼此温暖。而在这个重组的家庭里,9岁的小明宇和8岁半的小婷婷很快混熟,在离开大人视线的地方,两个孩子心里充满了欢愉,他们不再担心没有玩伴,他们不再害怕外人欺负。婷婷俨然明宇的小尾巴,每天几乎不离左右。一次,小婷婷望望前后,怯生生地拉住小明宇的棉袄说:“哥,我怕,怕、怕你妈。人家都说后娘不亲。”小明宇拍拍胸脯道:“不怕,有哥呢。”又看看左右,低下头,附在妹妹耳边悄声说:“其实,我也害怕,怕你爸打我。我同学说后爹才狠呢。”

然而,后娘并不是传说中的后娘。看着怯生生偷眼看自己的小女孩,韩丽的心隐隐地痛,心道:“这孩子这么小就没了娘,怪可怜的。”韩丽是个善良的乡村小女人,她疼自己的孩子,她更可怜没了亲娘疼的小婷婷,她把两个孩子同等看待,所以,两个月后,小婷婷就不再惧怕后娘,她悄悄地对小明宇说:“哥,你妈真好!我又有妈妈了。”小明宇哈哈地笑着,和妹妹一起傻乐。

但,后爹却是传说中的后爹。其实也不能全怪张木根这个当后爹的心狠,他打小明宇每次都是有原由的,怪只怪赵明宇太淘气。古有“养不教,父之过”之说,赵明宇的这个继父没有生他却在养着他,用张木根的话说明宇就是一棵小树,他不时时修剪早晚有一天会长歪的。

赵明宇小学四年级时成绩在班里倒数,尤其是数学,倒数第三。有一天,数学课堂上,陈老师大声说道:“同学们,期中考试卷我已经改出来了,”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。她用眼扫了一眼教室,又接着道,“下面我宣布成绩,叫到谁谁就站出来让大家看看。我分类念啊,”学生中间起了一阵骚动,立时又安静下来,顿了顿,她又严肃地说,“我按成绩做了分类,同学们听仔细了,班里考前五名的是鱼,鱼有鲤鱼、鲢鱼、鲫鱼、黄鳝、泥鳅之分,考零分的是老鳖,而倒数五名之内的就是虾兵蟹将。”陈老师依次点名,各类“拔尖”的学生次第走出座位在班里各个角落亮相。当然,鱼们很愉悦地在讲台上闪亮登场,接受同学们艳羡的目光,这样做的结果是大家都盼着自己下次考试快快到来,好使自己早点成为鱼;老鳖是独立大队,他垂头丧气地贴在教室后墙根,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;虾兵蟹将则站在教室两侧,一个个各怀心事,有满不在乎的,有羞愤难当的,当然,也有嬉皮笑脸的,赵明宇就站在这队伍中间,脸红得咬牙切齿,就是不拿正眼瞧老师和同学。赵明宇恨自己平时没好好学习这个时候丢人现眼,更恨陈老师羞辱了他,他在心里暗暗发誓,一定要让这个年轻的女老师付出代价。

果然,赵明宇终于等来了机会。他眯缝着眼笑,心道:“陈老师的白色长裙真好看呢,好,今天就拿她的裙子开刀。”数学课上,这小男孩趁陈老师从他座位旁经过的当口,拿起钢笔手臂一伸一缩,闪电一般,陈老师的白裙子上瞬间开满了蓝黑色的花朵。而陈老师竟然边走边讲,毫无察觉。有几个同学终于忍耐不住,笑得前仰后合。陈老师恼怒地转过头来……。

罪魁祸首并不难找。固定模式,老师请家长,家长怎么办?还能怎么办,打呗!打得越狠证明家长态度越好。和女儿婷婷比,这带过来的男娃确实费劲,不光吃得多,还调皮捣蛋爱惹事,隔三差五的就有人找上门来告一状,当然,赵明宇也会隔三岔五挨一顿棍子、遭一次修剪。不管打得有多痛,这孩子始终咬牙挺着没哭。可说良心话,这后爹修剪的尺度的确是大了,过了,超过人家亲娘的心理承受极限了,你别不信,有韩丽在背人处淌眼抹泪为证。不仅是亲娘心疼,连继父的女儿小婷婷也跟着淌眼抹泪。有一次,看到婷婷哭,小明宇这才委屈得哭出声来,他趴在床上,狠狠地用被子角擦泪。儿子的哭声招惹得韩丽把一腔子的委屈都倾倒出来,她第一次和张木根大闹了一场。自此,继父张木根对小明宇愈加充满了敌意,在钱上更是斤斤计较,一分钱都不想在小明宇身上多花。

这一年,赵明宇和张婷婷这对异姓兄妹考到了县城重点中学。张木根对儿子和女儿的区别对待愈加分明,这区别逐渐形成了惯例。两个孩子半个月回家一次,上学走时,张木根背着韩丽母子把一卷钱塞给女儿,交代道:“孩子,别节省,想吃什么就买吧。”但却对赵明宇虎着脸说:“咱们家穷,去学校时背些馍,拿点你娘腌的咸菜豆酱对付对付。”韩丽什么都知道,只有暗自垂泪,她擦干眼泪对儿子说:“孩子,让你跟着娘受委屈了。娘做不了他的主。”又道,“还好,只要有学上就行。你要争气啊!”赵明宇低头不语,只是点头。

学校食堂开饭时,学生们早早地排起了长队,张婷婷总是打了饭菜端给赵明宇,然后两人就着从家里带来的冷馒头吃,兄妹俩一边吃一边聊天,无话不谈,好得跟一个人似的,并不觉得日子有多苦。当然韩丽也偷偷地塞给儿子一些零用钱,赵明宇背着母亲把钱一分为二,一半给自己,一半留给婷婷花。异姓兄妹,却胜似一母同胞。

初中毕业,赵明宇和张婷婷都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高中。其实,他们这个家并无固定收入,平时依靠张木根帮人运货维持一家四口的生计,两个孩子谁上高中这个时候必须做出取舍。如果是亲生的孩子怎么取舍都属正常,而现在,谁来出面做恶人?张婷婷的成绩比赵明宇是好那么一点点,晚饭时,韩丽试探着和丈夫商量:“要不,让明宇退学吧,男孩儿出去打打工,干点什么都行,贴补贴补家里。可女孩不一样,女孩子还是考上学好。”

张木根重重地点点头,继续往嘴里扒饭,婷婷低着头什么都没说,赵明宇吃得很少放下饭碗急步走出屋门,韩丽看着儿子瘦削的背影偷偷地用手背抹眼泪。

屋外的一切黑漆漆的,赵明宇默默地坐在大树下,任凭蚊虫叮咬。他是男人,他不哭,这是他的命,他认了,他看着青灰色的夜空,心里思忖道:“到底不是亲妹妹,连推让都省了。算我看错了人。”

他站起身,拍拍屁股上的土,转身往家走。为了母亲,他要好好活着,活出个人样来。灯下,母亲又在流泪,她哑声说道:“宇儿,别怪妈狠心。妈也想让你上学,可你看咱们家,穷得叮当响,供不起两个高中生啊,哎,都是妈不好,妈不好。对了,妈已经给你在深圳的表舅打了电话,你都十六岁了,该出去闯荡闯荡了,去南方打工吧,啊!”赵明宇点点头,心里非常难过,想,“妈,可我真的很想念书,我也想考大学啊。”但他只是对妈妈说:“妈,那我去睡觉了。”

真的躺在床上,赵明宇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,“再过三天,婷婷就该上高中了,她离大学的门槛是越来越近。我们俩的距离是越来越远了。”这几天,他对婷婷明显地冷淡了,他想着自己这辈子是进不了大学了,以后婷婷和他就是一个在天上,一个在地下。正胡思乱想着,院子里突然一声锐叫,赵明宇和母亲、继父慌慌张张地奔出屋子,一边跑一边喊,“谁啊?谁在那儿?”

黑漆漆的院子角落里有呻吟声传来,三个人循声跑过去。“我,婷、婷,从梯子上摔下来了,痛、痛啊!爸,快点。”

“你这孩子,这么晚了你爬到梯子上干啥?”看到女儿躺在地上不能动弹,张木根急得吼起来。

“他爸,快别吵孩子了,赶快送卫生院吧。”韩丽急切地催促道。

婷婷的小腿摔骨折了。赵明宇有一瞬间的快意,心道,“活该,都是你爹作的。谁叫他那么偏心。”随即又自责,“婷婷又没害我,我怎么幸灾乐祸啊?”

办住院手续时医生一再嘱咐,小姑娘必须住院,而且要打上石膏,出了院也要在家里静养三个月,不然骨头长错位了麻烦可就大了。高中开学在即,而到县城读高中要走四十多里路,婷婷现在生活完全不能自理,更别说上课了。她叹口气,手不自觉地揪着被子,嘟嘟囔囔低声下气地对父亲说:“爸,我不想读了,仨月不听课我一准儿跟不上。还是让哥去读高中吧,他比我努力。”停了停,又道,“是我命不好,您放心,我谁都不怪。”

明宇听到婷婷的话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,他渴望着,然而却极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狂喜,他甚至感到愧疚,“我是不是心眼不好是不是太自私,婷婷受伤住院了我竟然不难过竟然还庆幸?”

张木根没有接女儿的话,只瓮声瓮气地说:“闺女,好好养着,别想恁多。”赵明宇心里一沉,面色立时阴郁下来,“我就知道他不会答应。到底不是他亲生的孩子。”

张木根最终同意了女儿的请求,粗声对韩丽交代:“既然拗不过婷婷,就让明宇去读吧。可有一样你得给我记住喽,上学校时让他背上馍,我可没那么多的钱供养他。”韩丽听得唯唯诺诺,不敢作声。

高中住校生的生活单调而紧张,除了每隔一段时间回家带一次馍赵明宇很少回家,有时他也想起妹妹,他多么怀念初中的那段岁月,那个时候他们兄妹关系多么亲密啊!他们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啊!而如今,生分得他老想躲着婷婷,他不知道两个人见了说什么话,他知道,他和婷婷的距离将越来越远,依然是一个在天上,一个在地下,只不过两人翻了个儿。婷婷只能一辈子生活在这个乡镇上,结婚、生子,然后像父辈一样慢慢老去。张婷婷的前途平坦的一眼望得到边。

见儿子很久没有回家,韩丽搭乘公共汽车到县城给儿子送馍,母子俩坐在宿舍里,母亲低声道:“宇儿,你可别忘了你婷婷妹,那天,婷婷她是故意从梯子上摔下来的。孩子,她是为了能让你上学啊!你不知道,你妹妹老在屋子里偷偷看书,有时候看着看着就哭起来,她声音很低,看样子是不想让人知道。”

赵明宇的心里轰然一声,瞬间他的眼里噙满了泪花,“妈,怎么会是这样?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呢?我真自私,婷婷肯定是怕他爸不答应,她这用的是苦肉计呀!”

赵明宇和母亲默默地坐着。看儿子心事沉沉,韩丽劝解道:“孩子,妈告诉你这些不希望你背思想包袱,妈希望你好好学习,为了你,也为了你妹妹。”自此以后,赵明宇学习更加刻苦,他发誓,一定要考个全国重点大学,他对婷婷说,“小妹,哥现在不是为自己一个人学习,哥是为了咱们俩。早晚有一天,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。”

一年之后,张木根突遇车祸不治身亡,肇事司机逃逸,案子搁置下来一直未能侦破。天有不测风云。又一次丧夫彻底击垮了韩丽,她突然神志不清,别说持家,她自己尚且需要人照顾,本来就是重组的家,就这样一下子瘫了。赵明宇收拾书本回到家,他说:“小妹,对不起,我不能把书念下去了。我要养活你和咱妈。”兄妹俩相对着哭了,婷婷默默地做好饭,伺候母亲吃过饭,又催促明宇:“哥,赶快吃了饭回学校去,你别管家里,咱妈我来管,好好念你的书,马上就读高三了,这苦日子很快会熬过去的。”

赵明宇又忍不住哭起来。婷婷比他小了半岁,既要在镇上面粉厂上班挣钱养家供他读书,还要照顾生病的母亲,而这个小妹,和他这个哥哥、和母亲没有任何血缘关系。然而,祸不单行,高三上学期时韩丽心梗去世。赵明宇又一次提出退学,婷婷急了,哭着道:“哥,有我呢,你赶紧回学校吧。妈说了,她真想看到你考上大学,你别辜负了她啊!你不是说,你是为了咱们俩读书的吗?你千万不能半途中断。”擦擦眼泪,她又道,“对了,哥,我跟我同学都说好了,过几天我就去东莞找她,和她一起到电子厂打工。学费的事你放心好了。”赵明宇没想到,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小妹竟然真的想尽各种办法供他读高中。

婷婷很快在电子厂安顿下来。三班倒,流水线作业,计件工资。虽然工资不高,但婷婷会省吃俭用,她住集体宿舍,衣服是从家里带来的旧衣服,鞋子是她在乡下老家时自己做的布鞋,她的花销紧了又紧,就为了多省出一些钱给哥哥上学开销。夜深时,她躺在被窝里,想着与哥哥在一起的情景,赵明宇的一哭一笑,走路的动作,生气的表情,她一遍遍地想,心里甜蜜蜜的,不自不觉也就睡着了。张婷婷很享受每晚思念哥哥的这段时光。

高中三年转瞬即逝。高中毕业后,赵明宇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北京一所著名的大学。大学一年级上期,赵明宇收到婷婷从东莞寄来的学费,他哭了。为了让婷婷少吃一些苦,赵明宇开始利用课余时间疯了似的打工,他劝婷婷:“小妹,我能自己挣学费了,你别太苦自己了。给自己买件衣服吧,别不舍得。”是的,当年跟在赵明宇身后的小尾巴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,只是婷婷身体羸弱,气色不好。明宇在心里暗暗发誓:“小妹,我一定会报答您的恩情。可我怎样才能报答你啊?”

大四时,赵明宇开始忙着实习,准备毕业论文,奔忙着找工作,他不得不把打的几份工都辞了。又得完全依靠小妹寄生活费,尽管内心一百一千个不忍,但他安慰自己,“很快就熬到头了。毕业后,我马上就能领工资了,小妹会很快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。”想到这些,赵明宇的心里美滋滋的,“要是妈妈还在多好啊,她一定会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让小妹高兴。”

毕业答辩很是顺利,赵明宇联系的两个工作单位都给了肯定的答复,他自己权衡利弊难以取舍,他想,“要是婷婷在身边就好了,她一准知道选哪个。”这个时候宿舍传达室的大爷在对讲机里喊道:“赵明宇,接电话,东莞的长途。”

赵明宇内心一惊,忽而又转喜,心想,“说曹操曹操就到。还是心有灵犀啊!”箭一般地飞向电话机,“喂,小婷,”电话里却是陌生的男声。对方说道:“请问你是赵明宇吗?”

赵明宇的心登时收紧了,“我是啊,请问您是哪位?”

“我是东莞市公安局交警队的民警。张婷婷是你妹妹吗?她出了车祸,正在医院里抢救。你赶快来一趟。”

一刹那间,赵明宇怀疑自己听错了,他甚至疑心是不是遇到了骗子。但他依然借了钱买了飞机票,“宁信其有!见到婷婷心里就踏实了。”这是赵明宇有生以来第一次坐飞机,一路上,他没有心思欣赏机舱窗外飘过的白云,他脑子里满是婷婷疲惫苍白的笑脸。

  

赵明宇急火火地赶到医院。见到穿白大褂的人就没头没脑地询问,“我妹妹住在哪个病房?我妹妹住在哪个病房?”终于有人引领着他到了急救室门口。

急救室里走出一位中年医生。他表情淡漠地轻声说道:“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。”顿了一下又道,“上午有个女孩,是因为出车祸,送过来晚了,没抢救过来。”又有人告诉他,他的妹妹也许躺在医院的太平间里。赵明宇的泪水如决堤的河水再也收不住,他的脑子乱极了,思维如雾气般四散开来,他在心里哭道:“怎么会?怎么会啊?婷婷还小着呢。我不相信,我的亲人,一个一个,都会离开我。”警察解释着,推测着,时断时续,“你妹妹是在雨中去邮局给你寄钱,她同事说她刚发了奖金,急着寄给你,在穿过马路时,遇到了一个醉酒后驾驶的司机。我们是从她手里拽着的汇款单子上查到你的地址的。”赵明宇的脑子一片空白,他的脸上满是泪水,他没有哭出声,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不会哭了,他在心里头大哭。

有人把赵明宇带到太平间。他把所有跟着的人都打发出去,他说他想和小妹单独待一会儿。他用手轻柔地抚摸着小妹的头发,从小到大,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亲昵又是如此郑重地抚摸小妹。苍白的面颊,这么年轻的生命就冰冷了,婷婷才二十一岁啊。赵明宇握着婷婷冰凉的小手,泪水又一次扑簌簌地滚落下来,他俯下身,第一次亲小妹的额头、嘴唇,心里哭着道:“婷婷,小妹,你怎么舍得哥独自一个人啊?妈走了,你也走了,我怎么办呢?我以后可怎么办呢?我真傻啊,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你?小妹,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了多少遍我都不知道啊!‘任凭弱水三千、任凭弱水三千……这话,以后,还有谁来听?’我为什么不早告诉你啊?”

赵明宇忽然收住泪,附在张婷婷耳边抽噎着颤声道:“小妹,哥给你唱首歌吧,我最喜欢这首歌的歌词了,你一定也喜欢吧?《我是蝴蝶你是花》,你听过吗?”

低沉沙哑的歌声在静穆空旷的太平间里回旋:

“我是前生幻化的蝴蝶

你是今生阆苑的仙葩

飞过千山万水风风雨雨只等闲

同眠在人间 只羡鸳鸯不羡仙

蝶恋花儿花儿恋蝴蝶

流传千年故事的情节

飞到你的面前弱水三千看不见

独饮你一瓢 相亲相爱永不变

我是蝴蝶你是花

花花世界只为你牵挂

飞舞翩翩花蝴蝶爱上蝶恋花

花蕊包围着 我的心 我的情

相伴才是家

我是蝴蝶你是花

花花世界只为你牵挂

缠缠绵绵啊 我是风啊你是沙

傻傻爱着你 疼着你 呵护你

相伴走天涯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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